她从芃榕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敌意，只有一种，急切。

林妍不确定她想做什么，但隐约能确认，不是坏事。

“人家都这么诚恳了，你就和她聊一聊吧。”林妍嘴角弯起，“反正你又跑不掉。”

林妍微微偏着头，凑近他，低声：“我感觉得出，她很有毅力，就算你今天不答应，她之后还是会再来找我们。”

“严珩，我可不想一个和你有关系的女人，三不五时出现在我面前。”

严珩那双桃花眼缓缓眯起，显然，比起之前芃榕的劝说，更重要的还是她。

他可不想和林妍的感情里有任何障碍出现，尤其这种根本就不是障碍的问题……如果最终变成了麻烦，实在得不偿失。

他抬起林妍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下：“十分钟我就回来。”

林妍点头，她目送严珩和芃榕去谈话，正在思考自己是回包厢里还是先出去等，身后有了动静。

之前在芃榕出现时一直没有说话的严父喝了一杯，沉声：“林妍。”

“伯父。”

“你过来再坐会儿。”

林妍一笑：“好的。”

“刚才你都没怎么吃，我再出去找服务生点两个菜。”严珩母亲施施然起身，冲林妍一点头，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看来……他父亲是想要和她单独说些什么。

“伯父，我也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话，您都可以直说。”

严父看着林妍的眼神里多出几分欣赏：“好，我就想问问，你对他，了解多少？”

“可能很少，但又可能比您想象中的还要多。”

听了林妍狡猾的回答，严父肃穆的脸上也浮现起了浅淡的笑意，但很快又归为平寂。

他眼神变得锐利：“严珩还姓杨的时候，你应该就认识他。”

林妍神色不变：“……我猜到了，您应该知道当时的事情。”

以严珩父亲的身份，想知道他在卧底期间发生了什么轻而易举。

“那份他交上去的报告里，如实写了与你的整个交往过程。”

林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当时做的那些事情……全都被他父亲知道了。

她的脸颊不由自主涨红：“对不起，伯父，我当时……”

“严珩只是简要写了一部分，最后这份报告，一直压在我的办公室里。”

林妍今天接二连三感受到的震撼实在太多了，比如此刻。

原来……

严珩的父亲也一直清楚他在做什么，并且可以说是，亲手将他送上了最危险的边境线上，隐姓埋名，做一个只能生存在黑暗里的卧底。

“作为他的父亲，我并不舍得把自己唯一的儿子送上前线，更不希望他遇到任何危险。”

严父语气平静，但声声有力：“可作为警察，我只会告诉他，假如被敌人抓住了，并且毫无逃生机会的情况下，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结束生命，决不能暴露任何线索，也……免去被折磨的痛苦，”

不像戏剧里的情节安排，主角卧底总能在遇到各种危险时死里逃生、突出重围。

在真实的缉毒工作当中，每年牺牲数百名警察，所以，真到了身份暴露，被抓住的情况下……

那些心狠手辣，泯灭人性的毒、贩绝不会放过被他们抓住的卧底。

他们会用尽一切的手段凌辱，折磨，直到最后将其杀害。

严父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自己的亲生儿子，应该怎样少于面对这样的痛苦。

林妍喉咙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了想说说她此刻的心情，却觉得每一个字都犹如千斤重。

“所以，不管他选择的你到底是什么样子，我都不会阻挠。”

当严珩平安回来，严父就已经不再奢求其他，至于他喜欢谁，想娶谁做老婆。都是他的自由。

“伯父……”林妍很艰难的组织语言，作为律师，她从未像此刻这样，觉得言语的力量如此贫瘠。

许久后，她严肃而笃定开口：“我经历过一小部分，所以我很清楚我自己该做什么……他对我而言很重要，所以，您可以放心将他交给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他。”

严父发自内心的笑了：“好，谢谢你。”

新定的一个包厢。

严珩懒洋洋靠在窗台边，从口袋里拿了根烟出来，点燃，嘴角的弧度尤其散漫：“芃医生还有什么要说的，赶紧吧。”

“严珩，我依旧要强调，你不必对我这么抵触，你应该清楚，我想和你谈的，只是是如何帮助你解决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心理问题，而不是来找你的麻烦。”

严珩吐出一口烟雾，轻嗤：“帮我解决问题，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种病？”

“如果你没有，那么……抓捕行动当天，你在吴学详被捕后消失了整整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你去哪里了？”

你在怀疑我变节？

“所以芃医生这是在怀疑我变节？”严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