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觉有打量的目光落在身上,正是来自阶梯上的老皇帝,和前世一样,杨祈修用同样的手段诬陷谢家,最后不仅发现火铳一致,甚至在箱子里找到谢家的腰牌。
谢时深百口莫辩,老皇帝震怒之下,命谢时深禁足在府里,无御令不等离开谢府一步,变相囚/禁他在京都。
如今旧事重演,谢时深的视线落在连衣身上,忽然觉得无比可笑。
紧接着,他听见和前世同样的话语,一字不差从陈奇禄嘴里说出。
“陛下!走私品中发现一枚腰牌!”
众人温声看去,直到陈奇禄将腰牌取出,当他将腰牌高举在众人眼前时,率先见杨祈修变脸。
杨祈修倏然收回视线,难以置信盯着谢时深,适才的胸有成竹转眼化作震怒。
谢时深漫不经心掠了眼腰牌,目光落在杨奉邑震惊的脸色上,语气带着疑惑问道:“王爷,这枚不是你相赠于臣的腰牌吗?”
此言一出,匍匐在地的连衣骤然抬头,茫然看向高举的腰牌,旋即一阵不安自心头涌上,寒风从后背袭来,紧跟着鹿厌蓦地打了个寒颤。
鹿厌站在宫门前,双手抱着臂膀,着急的目光一会儿落在宫道,一会儿又看向宫外。
从西玉楼把连衣押回后,他便站在宫门前未曾离去,紧张等着杨承希他们带老妪出现,可半个时辰过去了,依旧不见有踪影。
他不知谢时深那厢的情况如何,只能盼着那老妪快些到来,尽快为谢时深洗清嫌疑。
鹿厌探头朝宫道看去,冷风迎面扑来,他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眩晕感再次刺激他的头颅,脑袋一阵沉重,身子也有些发冷,明白应是内伤引起的症状。
可他不以为然,只因过往即使受伤,也从未感到这般不适,只记得每每醒来时,师哥都会在他的身边,端着一碗药千方百计喂他喝。
许是生病便容易胡思乱想,他此刻天真觉得,如若今夜真的倒下了,明日一早师哥便会出现眼前,然后身体也会好了。
头晕令他反应迟钝,直到肩膀被一只手拍上时,他迟疑着转身,后知后觉去找玄尾扇护身。
“承哥,漫漫?”他的动作忽地顿住,双眼有些朦胧,“你们终于来了。”
谢允漫捂着嘴打了个呵欠,显然累得犯困了,尤其被他们带来的老妪,被呵欠声催眠得险些睡去。
杨承希询问有关宫里的情况,鹿厌摇头表示不知,只道带连衣来时,中途遇见入宫的杨奉邑,之后连衣便被杨奉邑带走了。
谢允漫说道:“事不宜迟,赶紧把老妪送进去吧。”
杨承希点点头,用腰牌命禁军放行后,弯腰背着老妪快速朝宫里去。
此刻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谢允漫呵欠连天,迫不得已回马车歇息,只有鹿厌一人还守在宫门前。
他现在不仅头晕目眩,甚至感觉脸颊发烫,身子一阵冷一阵热,连鼻息间的呼吸都带着温热。
在他逐渐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时,模糊的眼前见一抹白色的身影徐徐而来,逐渐在瞳孔中聚焦。
谢时深迎风而来,仍旧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脚步沉稳身姿修长挺拔,这样的人,却在见到马车上昏昏欲睡的身影而加快脚步。
他见鹿厌乖巧坐在马车上,脑袋倚靠着车厢,正目不转睛注视着自己,他心底有种难以言喻的情愫不断生根发芽。
然而,鹿厌虽望着前方,可实际上他已经临近昏迷了,即便潜意识知道谢时深来了,身子却无法立即作出回应。
等他反应过来后,身子滑下马车时,冷风险些吹倒这具摇摇欲坠的身躯。
谢时深一个箭步上前,手疾眼快扶着他,当掌心隔着衣袍感受到鹿厌身体的高温后,谢时深眼底的平静一扫而空。
“小鹿。”他捏着鹿厌的脸颊抬起,语气不经意流露出担忧,近看才发现鹿厌面色发烫,“你病了?”
身后的杨承希快步追过来,把老妪妥善交给禁军后,疾步走到他们身边,一眼便瞧见神智不清的鹿厌。
杨承希惊讶道:“不会是内伤引起的吧。”
谢时深蹙眉,“内伤?”
杨承希将事情言简意赅告知,眼看着谢时深的脸色愈发阴沉。
鹿厌能听见断断续续的交谈声,靠着谨慎的意识握住谢时深的手臂,疲惫地扯出一抹笑说:“世子,你回来了啊。”
怎料话音一落,他沉重的眼皮跟着阖上,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彻底昏迷不醒。
谢时深将他拦腰抱起,埋头贴了贴他的额头,敛起眼底的疼惜,轻声安抚道:“我们回家。”
片刻后,谢府的马车停在他们面前,然而,身后却听见杨奉邑的喊声。
他们转身看去,瞧见杨奉邑阔步而来。
当杨奉邑注意到谢时深怀抱之人后,未等他询问发生何事,谢时深冷声发问:“何事?”
他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威压,毫无耐心和这些人继续周旋,语气如同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