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厌控制不住红了眼,明明只需简单的回答,他却不能自私承认。
前路铺满荆棘,怎能雪上加霜?
谢时深见他久久不愿回答,放低声道:“小鹿,你可知我心悦于你?”
此言一出, 鹿厌瞳孔慢慢放大,难以置信抬首看向他。
鹿厌万万没想到,世子与自己两情相悦, 他不禁自问这是真的吗?
他此刻悲喜交加,明明本该感到幸福, 又不得不败给现实。
尤其他看到谢时深眼底的执着后,内心彻底崩溃,鼻尖发酸, 紧抿着唇不愿开口。
谢时深握着他肩膀的手加重,紧盯着他的双眼, 等着他给自己回答。
一声闷雷自天边传来, 大风卷起院子的落地扑向廊下两人。
良久过去,谢时深看着他无动于衷的模样, 眼底的希望渐渐消失,语气略带无力唤道:“小鹿。”
鹿厌没有扑面而来的喜悦,而是觉得惶恐,他不想让世子难过,却又不想连累世子。
他躲开谢时深的目光问:“我可以拒绝吗?”
谢时深猝不及防,挫败感顿时卷席他,“拒绝?”
他被小鹿拒绝了?
谢时深未料自己判断失误,回想鹿厌的一举一动,不解他说出的答案为何截然相反。
谢时深捕捉他避开视线, 紧握他的肩膀,语气加重说:“你抬头看着我, 再重复一遍。”
然而, 当鹿厌和他对视时,他只能缓缓将人松开。
鹿厌脸颊滑落清泪, 清澈明亮的美眸中满是委屈,何其可怜的神情,仿佛一捏就碎,让谢时深心如沉石,再也不敢触碰他。
鹿厌抱着臂膀后退两步,像只被遗弃的幼兽,神色堆着害怕。
谢时深见他退后时,下意识哄道:“我的错,别哭。”
可终究还是没能把人留住,眼睁睁看着鹿厌慌不择路消失眼前,唯有滚滚闷雷响在耳边,砸在心头。
慌张的人影奔向梧桐院的方向,鹿厌崩溃逃离,五脏六腑犹如被一双手攥紧,痛苦难耐无法宣泄。
直到他踏入梧桐院,立刻扶着墙壁弯下腰,大口喘气平复自己,过了半晌才抬袖抹去脸上的泪水,缓缓起身后看到前方站着的两人。
“承哥,小姐?”他声音沙哑喊道,但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清了清嗓子才接着问,“你们为何在此?”
谢允漫和杨承希对视一眼,心照不宣选择隐瞒方才在明华居所见。
杨承希笑盈盈招手道:“听说你从鹿家回来后一直找我们。”
鹿厌担心被他们发现明华居的事,暂不敢走上去,试探问道:“你们回来很久了吗?”
谢允漫心虚摆手说:“我们也是刚回来。”
其实非也,他们不仅回来了一段时间,甚至得知鹿厌去广和楼,怀疑他吃到相亲的瓜,兴致冲冲准备去找他吃瓜,结果撞见了令人伤心的一幕。
若非他们跑快一步,只怕要露馅。
鹿厌放下戒备,整理好情绪后上前,想到方才回时的狼狈,避开他们的目光找借口,“今夜在鹿家遇到到些事情,所以刚才”
话音未落,听见他们疯狂点头,“理解,理解。”
谢允漫生怕被发现端倪,赶紧说:“鹿哥别难过,你和鹿家的关系只有姓氏上罢了,现在谢家才是你的家,你别为不值得的人难过。”
杨承希上千勾住鹿厌的肩膀,“漫漫说得对,你别在乎鹿家,今夜鹿家在宴席可丢人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句分享鹿家的笑话,鹿厌的心情虽稍微缓和了,但情绪难免低落,强颜欢笑看着他们。
谢允漫观察入微,虽不解他为何拒绝大哥,但看到他难过后,猜测或有难言之隐。
她示意杨承希见好就收,劝鹿厌早些休息。
鹿厌也不拒绝,勉强笑了笑,神色倦怠道:“天色不早了,瞧着像要下雨,你们也回去歇息吧。”
面前两人听后颔首,谢允漫离开前特意看了眼杨承希,用眼神嘱咐他将鹿厌照顾好,杨承希会意点头。
鹿厌心不在焉,也察觉不到两人的小动作,不过见谢允漫准备告辞时,他莫名开口询问道:“小姐,你借我的小说”
“没事!”谢允漫回答极快,“你想看多久都可以,反正我不着急。”
说话间,她瞥了眼杨承希,心想咕咕就在面前,大不了让本人当面定制一本。
杨承希悄悄抹了下额角,自从掉马后,谢允漫将他扒得倾家荡产。
咕咕产粮不易,珍惜咕咕性命,咕咕的命也是命。
鹿厌踌躇道:“其实是那个小说漏明华居了,我还没看完,想问问有别的小说可以看吗?”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像做错事般,顶着两颗核桃似的眼,委屈可怜叫人望着于心不忍。
谢允漫心疼啊,差点让杨承希当场默写,只为用来讨鹿哥欢心,幸好她尚存一丝良心,姑且放杨承希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