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大门缓缓开启,十个差不多大的孩子依次缓步进入,不到一刻钟又出来。
姜氏到现在都还晕着,“事儿都了了吗?”
路元用力点头,“了了,娘,夫子让我们回去用些饭食,未时正式入学堂听课。”
“今日?”
“是呀。”
一早上下来,路景对那位颜夫子最深刻的印象便是:
一个极重效率的卷王。
这人肯定没有拖延症。
姜氏拽了下路景,“笑什么呢,快回去出摊了。”
“哦。”
没成想一转身就看见乌泱泱的一群人齐刷刷跪了下来,路景吓得一个后仰,眼看着要摔倒,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稳稳地托住了他的背。
“多谢多谢。”路景惊魂未定地往后瞧了一眼,结果这一看又被对方盛极的容颜惊到,险些再次歪倒。
秦川:“……”
路景脸都丢尽了,恨不得原地消失。
“可否先起来?”
男人声音清冽的宛如山间缓缓流淌的清泉,带着一点冷调,好像有人往清泉里揉化了一捧细雪。
路景噌地跃起,“得罪了。”
秦川没说什么,转身对着跪了一地的人,淡声道:“为何又来?”
他语气明明很是温和,但那种上位者不自觉带出的姿态还是叫周围人屏住了呼吸。
“夫子,我家孩子其实很机灵,就是不用功,这回我已经打过骂过了,他保证绝不再如此,请夫子再给一次机会吧。”
说着,那人就深深地伏了下去。
其他人齐声道:“请夫子再给一次机会。”
路景看明白了,这些人应该都是知未学堂淘汰出去的。
“既然是我知未学堂出去的便该知道,我说过的话从来不会收回。”
“夫子!”
“求夫子!”
有人突然伏地大哭了起来,被他这么一带,所有人都哭了,好不伤心。
路景忍不住开口:“颜夫子,我可以说句话吗?”
秦川目色平静,“嗯?”
“他们的孩子也都是夫子亲自挑选出来的吧?”
“嗯。”
“既然如此,那便说明他们在学东西上是有天分的……”
哭声陡然收了。
“不如让他们学点别的。”
跪着的人们齐刷刷投来茫然的视线。
秦川似有所感,“比如?”
“你们看啊,朝堂上除了有翰林,有内阁,是不是还有六部呢?”
“比如户部,需要会算账的人,再比如工部,需要会测算会规划的人,那是不是可以直接把人送去学这些呢?”
他故意说的很混乱,像一个道听途说的门外汉。
但秦川已经听懂了,他微微蹙着眉,像是在思索。
“你继续说。”
路景一脸“局促”道:“我就只晓得这些了,别的我也说不出来了。”
他提供个方向,剩下的卷王自己去想吧。
关肃拧着眉道:“有道是术业有专攻,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需要很多夫子?”
路景挠挠头,“好像是,不过他们教出的优秀学子转头便能自己做夫子,教更多的学生,还有,要是这些人能把自己毕生所学整理成书册就更方便了……”
他像是自言自语,越说越小声。
“夫子,我都是乱说的,你别见怪。”
秦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些也是从那本书上学来的?”
路景愣住,“啊?”
“你学会钵钵鸡的那本书。”
路景:“……”
他怎么知道?
对了,肯定是关胜说的。
但这人反应未免也太快了吧,疑心也是够重的。
“自然不是,那本书是讲吃食的,怎么会提到这些呢,都是我闲来无事的瞎想罢了。”
秦川看了眼关肃。
关肃立刻点头,然后对跪一地的人说,“大家稍待,一会儿夫子会再行考核,但你们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众人感恩戴德,“是,多谢夫子。”
不知道谁带的头,他们居然齐声喊道:“多谢景哥儿。”
路景:“……”
关胜恰好也领着新晋的一帮学生回来了,他冲秦川摇了摇头,“武试,全军覆没。”
秦川嗯了一声,并不觉得惊讶。
路景小声道:“你们怎么不去城郊的丐帮瞧瞧?”
关胜:“丐帮?”
“加入丐帮的都是些无父无母的孩子,挺可怜的,要是能入选也是好事。”
关胜看向秦川,“夫子?”
“去吧。”
“是。”
关胜领着几个家丁走了。
秦川转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