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秦氏气的直抖,“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褚宁忽一下站起来,对着秦氏冷哼道,“人话!”
说完她甩甩手上的水珠,上前拿过葫芦瓢然后打开锅盖,直接舀了热水来喝。
秦氏生来娣时伤了身子,月子也没坐好,落下了病根,身子一直不爽利,老陈氏不给银子买药,她只能干熬着,身体也就越来越差,说话声音大点都得喘。
现下被褚宁气到,就有些喘不动,她拍着胸口用力吸,用力吸,几番下来终于感觉好了些。
秦氏心有余悸,不敢再激动,但到底存着气,不肯放过褚宁,“娘不舍得用热水,还不是因为你最近捡的柴越来越少,你奶又盯得紧……”
见她气都喘不匀了,褚宁便不想再搭理她,结果她偏要继续纠缠,直接将褚宁给惹毛了。
“做你的孩子还真是倒霉。”
秦氏再次被她气到发抖,“你这孩子胡说什么!你是想气死娘吗?”
“难道不是吗?这样的鬼天气,爷们都不进山,你的孩子却要饿着肚子上山捡柴,被冷风吹了大半日,差点没冻死。
结果回到家,你这个做娘的,没有半分关心的话,不管她渴不渴、饿不饿、冷不冷、累不累,那份冷淡劲的,倒好象不是你的孩子。
这也罢了,反正我都习惯了,原也不敢指望什么。
可我不过就是用了一点热水洗洗冻僵了的手和脸,你就不乐意了……呵,知道的这是亲娘,不知道的还当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把人磋磨死呢。”
秦氏被她挤兑的脸皮发紫,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好象随时会爆炸。
褚宁还待说话,外面突然传来老陈氏尖锐的骂声,“老三家的!你死哪去了?!个没良心的东西,想要饿死谁呢,都这个时辰了还不把饭端进来!”
秦氏哆嗦着嘴唇,用尽全身的力气应道,“这就来了。”
原本胸闷气塞快要晕撅的人,随着这声哟喝,倒是精神了些许,大约是闷气发出去了吧,滞重的身子竟有了些力气。
她赶忙收拾好饭食,匆匆给上房送去。
路过褚宁身边时,明显加快了脚步。
褚宁懒得管她。
脸上的水渍自然蒸发掉后,皮肤绷得巴巴紧,十分的不舒服,她烦躁的用力搓脸,希望以此缓解这种不适,等皮肤松缓些了再出去。
这张小脸虽说早就皴了,但也不能破罐子破摔不是吗。
“二姐,娘呢?去上房了?”
盼娣着急忙慌的跑进来,“娘不是早就开始准备午食了吗,怎么等到现在才送过去?”
褚宁睨了她一眼,“那你得问她。”
盼娣对她的态度十分不满,只是身为妹妹,却是不好教导姐姐,且褚宁现在非比从前,脾气古怪得很,所以一般情况下,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
“嘭!”
破旧不堪的院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轰然倒塌,掀起一片尘土,差点让大步走进来的汉子迷了眼。
“褚守信!给爷滚出来!”
盼娣被外面的响动吓了一跳,蹭蹭两下跳到褚宁身边,惊疑不定的小声说道,“听着象是来了很多人,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怎么这么凶啊。”
的确很多人。
此时褚家的院子里站满了人,目测至少有三十多个,皆是身强体壮的汉子,一个个黑面金刚是的满脸煞气,往那里一站,杀气腾腾的,甚是骇人。
躲在厨房里偷偷往外瞧的盼娣,死死的抓着褚宁的胳膊,借力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好可怕……,五叔不会招惹上杀身之祸了吧?”
褚宁皱着眉头喝道,“松开!”
臭丫头瘦得跟个猴是的,没想到竟然这般大力,好悬没给她薅下一块肉来。
可疼死她了。
褚平贵与老陈氏共有五子两女,两个外嫁女不论,五个儿子成家后又给他们生了六个孙子、六个孙女,再加上儿媳、孙媳和小重孙,老老少少的加起来共二十七口人。
可谓人丁兴旺。
由是褚平贵在几个族老面前颇有些分量。
实是褚氏家族小,又穷,没什么基业,从祖辈起就被人丁昌盛的方氏一族压在头顶上,多少年了都看不到翻身的希望。
所以褚氏非常重视子嗣。
有人才有希望啊不是。
是以,身为同辈中儿孙最多的褚平贵,因着这个缘由在族中很是得脸。
褚平贵得脸,老陈氏便也有脸,再加上长孙出息,她自觉腰杆子硬,甚是得意,整日里鼻孔朝天,傲得不行。
大郎可是未来的状元郎,是要做大官的,而她身为老太君,自是身份贵重,别说是那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妯娌,就是身为族长的堂大伯哥,也比不得她,
族长又如何,也不过是泥腿子一个。
将来啊,有他求着自家的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