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坐没一会儿,萧寒砚就说要出发了,问他是否要一起去。
舌尖抵在上颚处,宋知钰咬紧了后槽牙,过了好一会儿才嗫嚅了两下说,“看天色今天可能要下雨,不然今天休整一天,明天再去,晚上你让人上山好好搜一番,以防有什么问题。”
“不用,钦天监的人看过了,这两日都不会下雨。”萧寒砚直接拒绝了。
宋知钰深吸了一口气,“咱们是直接上山吗?要不先派几个人前面探路?”
“山匪对地形更加熟悉,要是先派人去探路,反而容易打草惊蛇。”萧寒砚应对自如。
“但是……”
“落落──”
萧寒砚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凄凉,让宋知钰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你有事瞒着我吗?”
刺杀
宋知钰喉头一哽,解释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儿,最终还是被他咽下去了。
“没有。”
萧寒砚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眼后,神色一片清明。
马夫牵了一匹白马过来,要比普通的马壮实很多,坐两个人都不成问题。
但是白马在一群棕色的马匹之间,未免太过显眼了些。
“要不换一匹吧。”宋知钰嗓音极轻,双眸如鹰隼一般死死的盯着那匹马。
“不用。”萧寒砚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无论是四年前还是现在,宋知钰都很少从萧寒砚口中听到如此强势的拒绝的话。
他正要开口,就见萧寒砚伸出手来,想要拉他上马。
萧寒砚的神色算不上好看,剑眉微蹙,不知是不是在担心山匪的事。修长的手被衣袖遮住了一半,指尖甚至在轻轻颤抖。
“上来。”
宋知钰深吸了一口气,“我再让马夫牵一匹马过来。”
“上来。”萧寒砚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已经有些许不耐烦了。
宋知钰深吸了一口气,把手递了过去。
还未等反应过来,突然被用力拽了上去,白皙的手腕上瞬间留下红痕。
未等他坐稳,萧寒砚突然“驾”了一声,控制着白马往前跑去。
宋知钰身形晃动了几下,努力拉着缰绳保持平衡。
寒冷的红旗瞬间钻入鼻腔和喉咙,宋知钰立刻剧烈的咳嗽起来,抓着缰绳的手险些几次被甩开。
他紧咬下唇,双腿用力夹紧马腹,防止被甩才去
白马速度极快,周围的景物飞速后退,树枝打在了宋知钰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萧……萧寒砚……”
“吁──”萧寒砚拉紧缰绳停了马,从腰间取下水囊递给了他。
喝了两口水,宋知钰缓和过来了,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萧寒砚。
“你生气了?因为我吗?”
宋知钰很清楚,他的伪装算不得高明,尤其是在萧寒砚面前,简直是无所遁形。
单是他阻止萧寒砚喝水那件事,就足以让他暴露。
但萧寒砚没有拆穿,他也不想挑明。
“没生气,别乱猜。”萧寒砚嘴角绷直,盯着宋知钰的发顶看了一会儿。
行军大部队很快跟了上来,还有一小队人在前面探路。
离山谷越近,宋知钰就越紧张。敌人准备充足,来势汹汹,他连一个应对之策都没想到。
“落落……”
宋知钰猛的回神,身体微微往后靠在了萧寒砚的身上。
“怎么了?”
“怎么心不在焉的?我叫你好几次了。”萧寒砚声音带着一丝担忧,但黑沉沉的眸子里却是一片死气。
宋知钰深吸了一口气,“太阳晒得有点头晕。”
萧寒砚提议,“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
宋知钰的头瞬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不用,都到这儿来了。前面是不是要到山谷了?”
话音落下,只剩下“踏踏踏”的马蹄声,山里偶尔传来几声蝉鸣鸟叫。
今日的阳光格外刺眼,晒得宋知钰脸颊发烫。明明在北方漫天黄沙之中,烈日之下训练几个月都不曾喊苦喊累的人,被今天的阳光晒得竟然萌生了一丝怯意。
嘴干得厉害,宋知钰反复舔了舔干涸的唇瓣,有用手背擦了一下,白皙的皮肤上突然出现一道血痕。
过了很久,他才听到身后的人“嗯”了一声,声音微不可查。
“报──”
“大人,前方发现异样,有两人自称是山下的村民在山洞里鬼鬼祟祟的,已经被关押起来了。”
“再探,再报。”萧寒砚声音如常。
村民?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离山谷越近,宋知钰的心里就越发慌张。
他抓着萧寒砚的衣角,“萧寒砚,要不我们回去吧,等查清楚再来。”
隐藏在衣袖下的指尖轻轻蜷了两下,萧寒砚反复吞咽两次,才下定了决心,“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