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到来的是糜稽,他来的时候梅洛正平躺在床上纠结流星街的事,她总觉得这个地名有点耳熟,她从小就没出过家门,所以应该是听家里的人提起的。
她正苦思冥想着,就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侧头一看,看到糜稽鬼鬼祟祟地从门外探出一个头,用手做成喇叭状。
“……梅碳!”他小小声地喊道,虽然女仆说妹妹已经醒了,但是万一梅洛在他来的这段时间又睡着了,却被他吵醒了怎么办?
“……糜碳!”她从床上撑起来,也压着嗓子轻轻喊道。
这是他们最近看的一个动画片里一对关系亲密的朋友之间用的昵称,因为很有趣,所以最近他们也开始这么称呼对方。
得到她回应的糜稽像是一枚小炮弹一样快乐地冲了过来。
“真的是,我好担心你啊,”糜稽皱着脸,眼巴巴地看着妹妹苍白的脸,那天他和梅洛像往常一样跑去厨房偷吃,他负责引开一个女仆,妹妹负责偷点心,明明一切都很顺利,但是屋子里却突然传来了女仆的惊呼声,他跑过去的时候梅洛就已经昏迷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不舒服吗?”
“还好吧。”梅洛故作平静,给出了和基裘询问她身体状况时相同的说辞,其实她刚刚醒来时确实感觉还好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头晕的症状却更严重了,不过她还能忍耐,所以不想引来没必要的担心。
至于“流星街”的事,虽然她身上没有留下任何她出过门的“证据”,被她撕破弄脏的睡裙,留下划痕的手,突然长大的身体,一觉醒来一切都变回原样,仿佛就是在告诉她,这就是一场梦,但是她还是坚信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不过在她弄清楚这一切之前,她是不会告诉其他任何人的,糜稽也不行。
“太好了!”糜稽丝毫没有怀疑妹妹的说辞,他露出一个放下来心来的笑脸,圆溜溜的眼睛也眯了起来。
他开始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来:“这几天小梅你不来上课,老师都只盯着我一个人,负责厨房的人数也增加了,哦,对了,原本负责那里的女仆都被换去陪伊尔哥训练了,还有啊,妈妈还把我骂了一顿,说不准我们以后再去偷吃,还有……”
糜稽的声音顿了顿,他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个对于小孩子来说相当复杂的表情,他下意识地用警惕的目光环顾了四周,然后才凑到妹妹耳边小声说道:“……还有伊尔哥,他这几天休息在家,你不在我都只能一个人面对他。”
伊尔迷比他和梅洛大了六岁,作为席巴和基裘的第一个,并且还算满意的孩子,糜稽经常能听到伊尔迷的事情,听说早在他们出生的时候伊尔迷就已经外出试练,直到他们快两岁时才回家。
糜稽不是很喜欢这个突然出现的大哥,虽然基裘和席巴总是说家人应该相亲相爱,但是每当伊尔迷用那双漆黑无神的眼睛看向他时,糜稽就觉得不寒而栗,恨不得自己能原地消失。
说起来基裘确实是说她是因为误食到了伊尔哥的点心才会晕倒的,梅洛眨了眨眼睛,一边徒劳地拍拍糜稽的手试图安抚他,一边神游,那些饼干里掺了什么吗?
对了,说起上课,基裘刚刚告诉她,她决定提前开始对她的训练。她对此没有什么异议,据说伊尔迷在他们这个年龄早就开始过着整天和管家躲猫猫的日子了。好像是因为席巴觉得太早开始训练会对孩子的性格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所以她和糜稽才可以只用上文化课。
但是现在情况又变了,她证明了自己的身体素质足以接受训练,席巴也就无话可说了。而且,她自己也想像伊尔哥一样早点出门做任务。
这件事倒是应该和糜稽说一声,她看向似乎要一口气把四天的对话全部补回来的糜稽。
要打断他似乎是件不容易的事。
——
伊尔迷结束了训练。
“伊尔迷少爷今天又破了记录呢。”管家按下秒表,露出公式化的笑容报出一个数字。
这是揍敌客家训练的一种。
监狱里的死刑犯,犯错的仆人,培育所的实习女仆……每次都会有不同数量,不同背景的人被事先投入森林,而作为被训练者的伊尔迷需要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并且杀死他们。
“今天还有别的训练吗?”他问道。
“您已经完成今天的所有内容了。”管家弯下腰,恭敬地说道。
伊尔迷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从他的表情里既看不出喜悦也看不出失望。他只是平静地接过女仆递来的手巾,擦掉溅到脸上的血和指缝间残余的肉沫。
其实光靠手巾擦拭是完全不足以擦掉半干涸的血迹以及一身的血腥气的,但是万幸的是,在枯枯戮山,即使是最小的孩子和最年轻的实习生都对时不时飘散的血腥气习以为常。
——
伊尔迷到来时,梅洛正在看糜稽的笔记,没办法,她和糜稽一直是一起上课的,这几天她是昏迷了,但是糜稽仍旧在正常上课,所以她必须抽时间把这几天缺的进度给补回来。
“糜稽不在吗?”伊尔迷环顾了